开石活动墙

【开石】 鬼崎开国的第99次作死

是久违的联文活动

想不到吧







第一棒   枫夜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鬼崎开国百般无聊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偶尔喝上几口。咖啡店的风铃随着推门而入的动作,叮当地响了起来。

“哟,开桑啊,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你的老朋友了?”银发少女笑着拉开了鬼崎对面的座位,坦然地坐下。

“得了吧路路森,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之前让你查的有结果了吗。”鬼崎喝了口咖啡开口道。

“都在这了,你拿去吧。”说着,路路森从包里拿出来几张纸递了过去。

十点,码头,4号仓库,枫组毒品交易,对象不明。

鬼崎快速地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提取了一下关键词。

“不过你居然有兴致掺和这种事呢,是因为你家族吗?鬼崎大少爷~?”面前的少女笑嘻嘻地戳起一小块蛋糕,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跟那个老头子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鬼崎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准备离开,“那么,下次见。”

路路森柚子目送着鬼崎走出店门。说的也是呢,下次再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少女吃着眼前的蛋糕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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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码头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吹向海面,夏日的风难得带上了一丝夜晚的微凉。鬼崎回想着今天下午看的地图,向着4号仓库走去。果不其然,仓库里有着些许微弱的灯光,还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门口处两个,应该可以轻松干掉。确认了一下弹药充足后,鬼崎靠上前,给对面来了几枪。

不错,全都命中了,这两人还真是菜啊。不过,消音器真是个好东西。鬼崎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一二三四五,鬼崎扫了一眼脚边两具尸体。不对,自己明明只开了四枪,但很显然这尸体上的枪痕对不上号。还有人在暗处。不过看起来暗处的这位暂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鬼崎悄悄地继续向前面微弱的光源处走去。已经可以听的清声音了,大概是三四个人的样子。不过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笔大生意,就来了这么几个人,着实有些蹊跷。

既然这样,那就来个痛快吧。

鬼崎从货箱后闪了出来,连开了几枪。不错,两个倒地,还有两个显然是没有料到还有鬼崎这个第三方突然插手,开了几枪拉开距离后,叫出了暗中的同伴,骑上摩托就跑了。

啊?就这?被跑掉了呢。鬼崎心里这么想着。到手的大鱼就这么跑掉了可划不来呢。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鬼崎拎起了一旁快半死不活的人,晃了晃开口道:“没死透吧,说吧窝点,十秒钟。不然我不介意再给你头上来一枪的。”显然,对方只能支支吾吾发出几个音节,肩膀上的血还在一滴滴溅在地上,偌大的仓库中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31……街…酒吧。”

“哦,谢谢了,那麻烦你继续自身自灭吧。”鬼崎把那人甩到地上,微笑着扣动了扳机。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而且,刚刚那人想必也会来吧。小少爷的好奇心突然被挑逗起来了,心情愉悦地往31街的方向赶去。

等鬼崎走远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人是真的让人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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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街酒吧就那么一家,倒也好找。鬼崎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好,这位客人,本店已经打烊了呢。”柜台后的调酒师擦拭着酒杯,头也不抬地说着。比起鬼崎这个大活人,很显然面前这个酒杯更有吸引力一点。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品酒的呢。”鬼崎掏出枪直指对方,“你们老大呢?”

“哎呀,这位客人,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调酒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是你手上的东西还是挺危险的,该放下了。”说罢,他从不知何处抽出了一把削冰刀,挑飞了鬼崎手中的枪。

该死,轻敌了,不应该靠这么近的。被卸了武器的鬼崎抓起了一旁的酒瓶抡了过去。随着酒瓶在柜台上碎裂开来,调酒师一个翻身越过柜台,掷几枚小刀。鬼崎拎起一旁的凳子挡了下来。显然,这边对于他来说不是很有利,而且,刚刚划的那么一下,伤口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手开始麻木了。一路躲闪着对面飞来的各式东西,鬼崎计划着怎么开脱,或者,直接干死他妈的对面的。不过很显然,双方交战的时间容不得他再多做太多的思考,各种溅射出来的玻璃渣也是给他开了不少小口子。

又是几枚小刀飞来,这玩意是真的烦人,鬼崎这么想着。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不知谁扔的烟雾弹挡住了视线,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好像是被打了回去。烟雾中,有人拉着鬼崎从酒吧跑了出去。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走!”突然被莫名其妙地拽了出来,鬼崎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是个比他矮不少的少年,带着口罩和帽子,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样貌,依稀可见的大概是那浅色的头发。哦,鬼崎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有人跟他说过老头子给他暗地里安排了个保镖。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人也从来没在他面前露过面,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噗,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忍雾?”

“忍雾石榴,你的保镖。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动不动就给我增加负担。”忍雾石榴很显然不是很懂鬼崎开国这个大少爷的脑回路。

“我乐意,有问题吗。”鬼崎敷衍地回答着

一路从酒吧跑出来,总算是离开了一段距离,两人在一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你能不能小心点啊!作为鬼崎家少爷你怎么跟个孩子样?”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满意鬼崎这样的做法,如果可以忍雾甚至想直接给他来上一拳,管他是不是伤者。不很显然,他并不可以,因为他是保镖,而这个少爷则是他的保护对象。

他们两不过是最单纯的利益关系。

“我可以躲过刚刚那一下的。”

“闭嘴吧,脖子还在流血的家伙没资格说话。”

“啊,是吗?”鬼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实感觉有些湿漉漉的。原来,是血啊。他还以为是溅到的什么高档酒呢。

“你反应够迟钝啊??”

忍雾石榴此时真的恨不得反手一记让这个烦人的家伙闭嘴,讲真的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和鬼崎家签这个协议。当初是为了寻找和妹妹的下落才选择了鬼崎家签约的。毕竟他们家的势力也是可观的,对于他找人倒也是方便了不少。但现在,麻烦事是真的不少。

“这件事你就此打住,之后不要再插手了。听见了吗?”忍雾小心地给身前的人处理着伤口,直觉告诉忍雾,这次的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枫组的行动一般都很隐秘,一旦有什么风声走漏,多半是有什么问题。上一次听闻他们的行动也是好一阵子前了。而他的妹妹忍雾樱,也是因为掺手了上一次行动至今下落不明。这次,不知道他们又要搞些什么事情。

思绪很乱,但他手上的包扎动作倒是也没有停下。不过,这大少爷是不是有些安静过头了?忍雾对这异样的安静感到了一丝疑惑。忽然,肩膀一沉,对方的头搭了下来。啧,该死。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怎么可能说没感觉就没感觉呢,一定是出了些什么问题。忍雾把面前的人倚着墙放好,陷入了沉思。

是单纯的麻醉药还是神经毒素?虽然不管是哪个都很棘手就是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首先,他得把这高了他半个头还不止的家伙给安顿下来,还要小心避开枫组的眼线。

哎,麻烦的任务又增加了。忍雾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感觉脑壳有些隐隐作痛。

 

 

第二棒   哭脸

 

  “我是说你、路路森,你早在那个时候就应该阻止他,你知道要是那样鬼崎家也不会少给你好处。”

  “但是诶以阿海的性格有多少人拦得住Nya?我能放心是因为这不还有可靠的小石在嘛——再说,当时在房梁上像个跟踪狂一样趴着的小石也有比我有更多的机会阻止吧Nyan?”

  “别把人说得跟木生菌一样!而且不要对我的职业素养作那种歪曲理解一样的描述——”

  啊……出去了吗。

  鬼崎在意识模糊中这样想着,但路路森说话时还掺有浓重的电子音,像是通过某种机械间接转化而成的:是谁在打电话?鬼崎回想了片刻,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和身边这个因为玩笑而沾染怒意的青年音重叠,每一个咬字的尾音都濡上刻意的低哑,拨动起人的鼓膜,牵动心中的弦线。渐渐地,他的意识也终于从混沌中被拉回来大半。

  “忍雾……你是叫这个来着吧?”

  忍雾的电话挂断后鬼崎才开口,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躺着的,便下意识试着支起身子,却被托着后背轻轻按了回去。

  后脑勺重新触到平面,他才发现原来那里是柔软的,并不是冷冰冰的地面。不过和这个有人类体温的枕头不同,忍雾的声音倒是冷得几乎可以掉冰渣子:“别动。”

  让忍雾有些意外的是,鬼崎听罢就真的没有再动,他原以为这个任性的大少爷至少还会折腾他一会儿的。鬼崎也确实用这老实的数秒钟分析了一下现在两人的处境,打量一下周围,他想这里一定是离之前酒吧不远也不近的某个地下仓库,毕竟自己高对方一个头,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自己搬到离酒吧太远的地方。

  就现在而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这个小个子是如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躲过那个调酒师、又如何把自己藏到这里来就不得而知了。鬼崎小幅度动了下肩膀,抬手按上之前流血的地方,果然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紧急处理过了,摸上去没想象中那么痛,包扎的手法也很利落,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保镖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喂,忍雾,”短暂的安宁后,鬼崎再一次开口叫了忍雾,让后者不得不低头去作出倾听的行为,“你有女朋友了吗?”

  “——那、那那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忍雾猛然把头低得更低,惊慌地否定着,不知道是不是鬼崎的错觉,对方的脸颊好像有些泛红。

  “那男朋友?”

  “……”

  偏长的刘海遮住原本好看的淡紫色双眼,另外大半张脸又被一层口罩结结实实地遮挡住,鬼崎暗自可惜看不到这个男生具体的表情,他只感觉到忍雾好像快要熟了。

  “啊抱歉,我是看你膝枕这么熟练,不禁就这么想了,”于是鬼崎得寸进尺地揶揄道,“不过你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谢谢。”忍雾放弃再多动脑筋来回这位乐观的大少爷的话,转而语气凝重地谈起正事,“你的伤口里面有可能混进了些奇怪的玩意儿,我已经联络了我的熟人来这里接我们。”

  “是是、长官——”

  “你干的这点蠢事,就目前而言还没有传到家族那边去,以防万一还是先去另外的地方避一阵子。”

  鬼崎却反驳道:“但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不管是我……还是你。”

  “……等你的伤好了再提这件事吧。”

  忍雾眉梢一抬,对鬼崎的话略微有些动容,但他依旧继续说了下去。于他而言,现在这里相对掩人耳目,是提供情报的好时间,“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是一个叫「驼」的家伙帮了我,那家伙戴着奇怪的羊驼头套,也是给我指路到这里的人。而且看起来也知道你在码头那边干的蠢事。”

  “或许是路路森那边的人呢?在那个女人的人脉中,这样稀奇古怪的家伙可不少。”鬼崎不以为意。

  “……鬼崎,”忍雾顿了顿,“小心路路森柚子,我刚才试探过了。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这次轮到鬼崎无言。

  “给我记好了混蛋,无论发生了什么——只有你的家族和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大少爷。”忍雾接着认真道,紫玉般澄澈的眸子里闪着寒光,“只要你别再给我添太多麻烦就行。”

  后面的话鬼崎并没有听完全进去,因为比起那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发作了。

 

 

 

第三棒   醉颜

仓库许久未经开放,空气中那些直径颇小的尘埃颗粒肆意横行,竟是争先恐后的往他的口鼻处钻,令他的呼吸不太顺畅,又感觉自己的喉管很痒,像是有人捏着根细绒的羽毛在轻扫那块区域。

  鬼崎开国抬了眼,看到了头顶横梁上悬着的蜘蛛丝。

  他咂着舌,张了嘴想用咳嗽把那阵痒意给轰出去,传至耳道的却只是自己沉闷的喘气声,倒像是跑过马拉松之后脱力的运动员会发出的声音。

  他和忍雾石榴一齐愣着了。

  “喂。”忍雾垂眸去看鬼崎开国脖颈处那块白得晃眼的医用纱布,隔着口罩透过来的声调带着些焦灼。他却释然的快,轻轻松松的冲着那双紫眸笑着,淡然的像是事不关己的过路人。

  [没事。]

  鬼崎开国用嘴型向他表达着,传递着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信息。只是口不能言而已,他还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不会妨碍之后的行动,唯一麻烦的点就是他和忍雾石榴之间那些必要的沟通,也不知道对方能否读懂唇语。

  他看着忍雾石榴解放出自己揣在衣兜里的手,探过来的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层纱布,像是想要直接触及到自己那暂时受损的声带。

  手型很好看。他百无聊赖的想着,那双细削修长的手不应该成天把弄于刀刃枪械,倒是适合于和钢琴这等高雅的乐器相伴。

 

   “我们该走了。”忍雾石榴收回了手,转头向仓库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长期匍匐于暗中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再不可过多停留了。

   鬼崎开国把自己从忍雾石榴的腿上给支起来,用眼神询问着对方自己该做什么。

  “不,或许走不掉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距离这里仅有十几步远的大门,后背不自觉的往下压着,将身体重心至于脚掌的前半段。像是即将发起袭击的豹,腾着蓬勃的战意。

  门被暴力踹开,没有适时刷油的合页带动着门往外开着,发出不堪负重的声响,绵长的散在空荡的室内。

  仓库中一览无余,门外的人很快将视线锁定在了他们身上,拎着尾端拖在地上的铁棍就向这边走来。

  “就是你们?”领头人的嘴里叼着纸烟,劣质焦油的气味令人反胃。装模做样的拍了拍自己皮衣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瞥向他们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轻视,“收钱做事,还请担待啊两位。”

  这是请来对付他们的混混了。忍雾石榴抿了唇没说话,往前跨了两步,将鬼崎挡在身后。

  铁棍带着凛冽的破空声响袭来,他侧身躲过那道残影,左手手肘在对方倾身的空隙里用了狠劲的撞击,趁着混混吃痛无力的时候夺过对方的武器,直接敲在他的膝盖头上。

  算是去掉了一个战斗力,另一道棍棒却直直的从背后划过,目标正是忍雾石榴的头颅。险之又险的扭头避过正中心,那铁棍却是落在了他的肩头,坚硬的实心铁隔着层薄薄的皮肉击打在人的骨骼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鬼崎开国看着他的小保镖颤了一下,空出的手握成拳由下至上的撞在了混混的下颧骨上。

  脚下似是有行走的趋势,却又扎根似的按在了原地。他看着忍雾石榴将余下的早已瑟缩成一团的混混头子给踢翻,捂着自己受了创伤的肩膀活动了两下,屈膝蹲下看向从头目皮衣里滑落出来的银白色手环。

  “……sakura.”

 

 

 

 

 

 

 

第四棒   绮鸠

 

        鬼崎不知道那三个音节意味着什么,他注意到的是忍雾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是什么,能使他那方才干脆利落收拾掉来者的小保镖动摇?

        面对鬼崎传达出疑问的注视,忍雾稍加犹豫地开口:“……是我妹妹的名字。不久前失踪的妹妹……我在找她。”作为保镖,他并没有对鬼崎少爷道出此事的义务,但他直觉此时加强两人的信任关系是必要的。

        鬼崎脸色不变,沉稳地点了下头以示自己已经明白,心里却是惊于他的小保镖的妹妹的处境。虽说他并不畏惧那混混头子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但是事情若是牵扯上自己保镖的家人,到底还是有些麻烦。

        “那么,走吧。”忍雾神态自若地转身,给人一种他不过是将要去街上闲逛的错觉。若非方才亲眼所见,鬼崎简直要怀疑他肩上所受那一击其实并不存在。

        身形单薄的少年,一眼看去简直是弱不禁风,可事实上却是身手敏捷的小保镖。他暗地里保护过自己多少次呢……鬼崎对此不禁产生了些许好奇心,可惜他此时口不能言,只得将疑问暂时压下。

        交易的毒品多少是必须要拿到些的,无论是为了抓住他们的把柄便于日后控制,还是为了造成导致本次交易取消的危机感。鬼崎的脸想来已经被调酒师记住了,而调酒师见过忍雾妹妹而认出忍雾的可能性也无法忽视,在酒吧大厅打听出交易品所在地显然已经不太可能,剩下的办法也就只是趁交易尚未完成前找出其所在了。

        鬼崎显然不愿意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撞,便不得不烦躁地分析起现状。大厅里鱼龙混杂,货显然是不会大大咧咧地摆在外面。是藏在某个仓库或者是哪里的暗格吧。前者的话倒是不会太难找,但寻找钥匙、躲避周围耳目以及仓库看守者也是麻烦的够呛;而由于据情报得知本次交易物数目庞大,若是后者交易也会十分麻烦,倒是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

        显然忍雾也作出了相同的分析,两人对视一眼,虽只是初次见面不久,却已有无言的默契。

        唯一让鬼崎觉得可惜的是自己已暂时失声,而忍雾总是一副冷静而寡言的样子,因而语言交流少之又少。虽说这倒是增加了行动的安全性,但忍雾那竭力显得冷淡却依旧少年感十足的声音,鬼崎还真想多听几次。

        两人顺利从大门溜出仓库,趁着摇摆的聚光灯照向别处的空隙,向着一处隐蔽的楼梯而去。酒吧大厅内人声嘈杂,玻璃酒杯处处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甜腻的酒香弥散在空

        两人顺利从大门溜出仓库,趁着摇摆的聚光灯照向别处的空隙,向着一处隐蔽的楼梯而去。酒吧大厅内人声嘈杂,玻璃酒杯处处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甜腻的酒香弥散在空气中。一派糜烂的生态中,似乎没有人在这片刻时间里注意到角落边跑过的两个少年。

        楼梯弯弯折折延展到地下一层,比起大厅里的欢谈声,这里静的诡异。地下的灯光更加昏暗,鬼崎没有料想到最后一级楼梯的突然加高,一步下去险些摔倒,还好被谨慎的忍雾适时扶了一把。

        地下的空间比想象更大,装修却是极其随意。天花板上吊着裸露电线的几个灯泡,甚至其中之一已是时不时闪一下的虚弱样子;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涂了浅浅一层想到敷衍的粉刷;地上随意地铺了纯色的瓷砖,部分已经裂开。

        “哈……”也许是方才的楼梯带来的冲击尚未散去,也许是惊于这与地上迥异的风格,鬼崎喉咙里漏出一声极低的气息,声音撞在墙面上散作一片模糊的回音,平添了几份两人身处异境的排斥感。

        这里似乎是个食材间。酒吧售卖的不知有酒,作为下酒菜的小吃也是必不可少的。不同于敷衍的装修,这里的食材摆放相当整齐:肉类分类放置于冰柜里,蔬菜、水果置于篮中,且是十分新鲜,连坚果的种类也十分齐全。

        强烈的对比带来了不和谐感。既然要精心于食材挑选,又怎会选择如此有限的照明?除非,是想借此掩盖什么。

        “……有了。”忍雾指向自己刚刚扒开的一颗卷心菜,里面赫然是好几袋白色的粉末。

        食品藏毒,很常见的手段。

        忍雾小心地从卷心菜里抽出一袋粉末,正要交给鬼崎,却听见一声女孩子的呵斥:“什么人!”

        鬼崎看不太清来者的脸,只见她身材娇小,一头浅色的短发。忍雾却是即刻愣住了。

        “Sakura……樱?!”

 

 

 

 

第五棒   白吟

 

 

“诶,哥?”忍雾樱愣了一下随之自己的手臂就被紧紧抓住,像是不用力一点她就会消失。

“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叫喊“樱,发生了什么事?”

忍雾樱连忙将忍雾石榴二人往一旁的柜子后推。

“平实哥,没事啊。”忍雾樱故作平静地回应。

“那我怎么听到有声响......”

“肯定是你听错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鬼崎开国躲在柜子后面,手抓着忍雾石榴,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忍雾石榴微微摇头。

鬼崎开国突然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体温从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忍雾石榴知道那是为了让他安心。刚刚还在担心害怕不知所措,因为鬼崎开国的安抚而渐渐平静了下来,明白了他一定会有所依靠。

有些心动。

忍雾石榴这么想着。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忍雾樱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哥,你怎么跟他在一起?”终于看清了鬼崎开国的脸,忍雾樱提出了疑问。

 

鬼崎开国只是对着少女笑。

 

“他是......我的主人。你认识他?”忍雾石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然后看向鬼崎开国。他没有任何表示。

却看到忍雾樱皱起的眉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你也有很多问题。”忍雾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明天中午去这家餐厅,会有人为你们解答疑惑的。”

忍雾樱将名片塞给忍雾石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自己来。

“你们从后门出去,不会有人发现。”

 

“放心吧哥哥,我很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忍雾樱在忍雾石榴开口说话前打断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忍雾石榴略带担忧,鬼崎开国搂着他的肩,眨了眨眼睛。

没关系。

明天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忍雾樱看着哥哥的背影渐渐超出视野,看了一眼街角的监控,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将刚刚的监控删了干净。

 

“樱她......”忍雾石榴坐在鬼崎家的沙发上,看着鬼崎开国翻出医药箱,不容置疑地动手脱他的衣服。

“诶,鬼崎你做什么?!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忍雾石榴忙后退,却被沙发靠背阻挡,被轻轻松松地圈在怀里,鬼崎开国稍微按了一下忍雾石榴的伤口,他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咬了咬唇,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像小猫一样。鬼崎开国这么想道。

鬼崎开国一点点揭下还混着血水的绷带,替他换药。

当伤口快包扎好的时候,忍雾石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鬼崎开国递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事。”忍雾石榴听见自己这么说,嘴角的笑一看就非常牵强。

“话说,鬼崎你真的没事吗?”

鬼崎开国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弯腰在他额上印下了一个吻。

好好休息,明天就会知道了。

 

一夜无梦。

 

当他们出现在名片上的餐厅时,俨然发现路路森已经坐在窗边的餐桌等候多时了。

 

“哟,许久不见啊。”她笑着跟二人打招呼。

“路路森?!!怎么是你?”

“你们先坐吧。”路路森从口袋拿出一个玻璃容器。

“鬼崎,这个给你。”

鬼崎开国接过去点了点头,打开瓶盖就喝了下去。

“这是解药?”忍雾石榴问了一下。

“是致死的毒药哦。”路路森柚子笑得很开心。

“诶?!”忍雾石榴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头去看鬼崎开国“你怎么样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鬼崎开国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移不开眼睛。

“有那么不信任我吗?”路路森捂着心口好像被打击了。

“啊,抱歉......”忍雾石榴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事啦。这一次是要告诉你关于樱的事情。”

路路森推了一下眼镜。

“樱是潜伏过去的技术员。请放心。”

“怎么能放心,她还那么小!”忍雾石榴眉头皱的更紧。

“请相信她的选择吧。”路路森最后这么说道。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鬼崎开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能说话啊?”

忍雾石榴捏了捏眉心,“一件好事也没有。药效怎么那么慢。”

 

鬼崎开国看着忍雾石榴难得露出这幅模样,倒颇有几分新奇。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只是先安抚一下小保镖的心比较好吧。

 

所以等回到住处,在忍雾石榴第三次询问鬼崎开国能不能说话的时候。

他写了张纸条。

『给我亲一下就能好得快一点。』

“真的假的?”忍雾石榴看着纸条,耳根立刻覆盖了一层薄红。

『接吻对声带振动会有促进作用。』

鬼崎开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其实早就能说话了,只是不趁机调戏一下忍雾石榴,似乎不能让自己内心莫名的躁动平静下来。

他没有再等忍雾石榴回答,直接靠了过去摘下了他的口罩。

忍雾石榴没有推开他。

在嘴唇相触的一瞬间,这段时间被各种问题堆满的沉重内心,终于平息了下来。

他的味道似乎就要让鬼崎开国上瘾,淡淡的,似乎还有点甜。

柔润的舌头在温暖的口腔内无处可藏,笨拙而热烈地互相交缠,未来得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的空隙流淌,划出一道水痕。

近在咫尺的呼吸完完全全地交融。他们的灵魂互相吸引,互相拥抱,不分彼此。

时间在这个吻中停止了流逝。

鬼崎开国好像能确定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他不会再想和除了忍雾石榴以外的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了。

忍雾石榴就是他的心之所向。

 

 

 

 

第六棒   森冥洛斯特

“所以。”忍雾和鬼崎并肩走在一起,稍稍侧过头看着他,白发少年皱着眉盯着鬼崎耳边飞起的碎发。“..你还是不能说话是吗?是药出了问题吗,还是..”他转而低着头思考着,踢踢哒哒着路边的小石头。

 

这样可不行啊。忍雾扬起头偏向空旷的左侧,纯净的天空中盘旋着似动态的云彩,微风吹起的时候带动着枝丫之间的颤动,轻快的响声带着愉悦的气息扑面而来,经过二人悄悄的跑进身边的小巷。他忍不住缓住步伐用力的吸气,想把标志着清新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从他第一次去酒吧救下鬼崎之后,一切的事情就无法控制了。无论是与调酒师得开战,鬼崎被下毒,被混混伤了肩膀,还是偶然见到了妹妹,都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了,他一开始,只是去救下个这人而已。想法中的人插着兜心情很好的看着手机,他一直都在发消息,侧脸勾勒的线条好看的不自然。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哥哥。”

 

  少女明媚又坚定的笑容映在脑海里,当年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也成了独挡一面的少女了。

 

  他突然很感慨,回顾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肩膀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他只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伸手。

 

  事件吗,包括昨天晚上的..

 

  想到这,感受空气的忍雾石榴突然被前几秒还在因此而放松的空气呛住了,他猛地弓起身子咳嗽着,肩膀因为运动而剧痛,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向心脏里钻,昨晚换好的纱布又好像开始渗血,他连忙看了看,还好,只是自己的幻觉。

 

    忍雾一边在心底咒骂自己自作自受,还要腾另一只摆着手告诉鬼崎自己没事,他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因为疼痛无法直起身子

 

  和一些特别的原因。

 

  回想起这个事情,本就咳的通红的脸红的更是明显,他只能继续假装磕下去,好掩盖自己异常的脸色。

 

  在忍雾深呼吸开始就止步围观的鬼崎此时却没有了动静,他站在旁边看着忍雾神情的变化看的欢乐,直到忍雾呛了口水之后他倒是皱了皱眉,并没有上前搀扶。

 

  昨晚那个吻似乎还在回味,嘴上温软的触感还在。鬼崎叉着腰在旁边站着,像个冷漠的观察者。直到面前的小丑把自己滑稽可爱的戏演不下去了之后,他才笑嘻嘻的走过去,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纸条贴在忍雾脸上。

 

  『咳完了?』

 

  忍雾维持着这个躬身的姿势没有动,只是向上抬了抬眼,发现鬼崎的脸被一张稍微大一些的便签纸挡住,他只能干笑着缓缓的直起身子来缓解尴尬。

 

  “啊哈哈..嗯,咳完了。” 

 

  他仔细的辨认着鬼崎飞舞的笔迹

 

  『害羞完就走吧,胆小鬼。♡』

 

  认真一看旁边还有鬼崎涂鸦的小图案。

 

  便签纸后的幼稚大人歪了歪头,露出纸后自己的笑颜。

 

  白发的少年不受控制的吸了口气,伸出手抓住对方脸前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放到自己左胸前。

 

  “我说啊。”忍雾高抬起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春月里抽芽的枝条,积了许久的冰雪消融,淹没在沉闷的土地里,肆意流淌的星河烂漫。他对着他笑,手里握的更近,仿佛想让鬼崎将他的心刨出来,感受自己的心跳。

 

  “别让我等太久了,鬼崎。”他顿了顿,像是在仔细斟酌着词句,“很疼的。”

 

  这是他能表达的最大限度的话语了。

 

  站的笔直的人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背着光的身影让忍雾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久到忍雾以为他不会给予回应了,他顺势放了手,正准备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刚刚松开的手就被紧紧的抓牢。鬼崎开国脸前的头发被风吹起,眸子如缀着流动的水波,阴影之下汹涌澎湃,而身处其中时又会被深深禁锢。他抓着忍雾的手站在夕阳金黄的笼罩之下,身边渡着光,闪耀的令人睁不开眼,忍雾突然想起,他本该也是个普通的少年。

 

  鬼崎对他做口型,忍雾想,他看清了

 

  【一起走吧。】

 

  他们在夕阳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散步,从黄昏走到黑夜。

 

  就像一同步入黑暗一样。

 

  在鬼崎领着他踏入路边昏暗的小巷时,忍雾突然觉得很害怕。他本以为已经暂时逃离了枫组的追捕。但这种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他还是不受控的颤了一下。

  那些藏在暗中的群狼,从来就没有放弃自己的猎物。

 

  他冷静了一下,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没有一个人。鬼崎也想没有发现一样正常的在前面拉着他走。

 

  他不相信鬼崎那种身份,会发现不了周围的气氛,于是忍雾站住了脚步,强行的让鬼崎停下来,鬼崎闻声转过身来,将二人牵着的手松开了。忍雾站在巷口,看着被阴影覆盖的黑发男人。

 

  是啊,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没有一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周围,就没有人了。

 

     忍雾将完好的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将袖子中藏着的刀抽出来掩藏,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对同伴刀枪相向的事情。

 

  “..那个...” 

 

忍雾向前一步,正要凑近鬼崎,却被身后强大的冲击力击中

 

  “砰”子弹的威力不是很大,却瞬间让忍雾身体麻痹,他失了平衡倒在墙边,额头布满了冷汗。  “快走!”他对身在里面的鬼崎喊着,却没有注意鬼崎从刚才开始就异样的?神情

 

  没有出血,似乎是麻醉弹。他已经快看不清了,只能继续对鬼崎喊着“对方好像不准备要我们的...”

 

  “砰”

  巨大的血花在鬼崎开国身上爆炸开来,滚烫的红色液体迸溅到忍雾石榴的脸上

 

  “...命.”

 

  他看着他倒下,光明在眼前陨落。

 

 

 

  他突然耳边回响起和鬼崎在路边漫步时听到的那首民谣

 

  

 

  Sognami amore mio

 

  梦我吧 我的爱人

 

       Io ti riscalderò

 

  我将给你温暖

 

       E come in una favola

 

  就像在神话里

 

       Con un bacio tisveglierò uho-o

 

  一个吻 我将会让你醒来

 

       Dormi amore nel mioletto dormi qui tutta la notte

 

  在我的床上睡吧 我的爱人 今晚都在这里睡觉吧

 

  『我会让你醒来。』

 

  忍雾醒来的时候,手上戴着冰冷的镣铐,他用力的提起精神,这种装扮..似乎是酒店的样子。不远处的黑衣男人坐在沙发上口中把玩着手中的枪,哼着歌,是他昏迷中听到的那区民谣。

 

  “..你是谁。”忍雾开口,声音是意料之中的沙哑,他强行睁开眼睛,却在那人回头的时候瞳孔骤缩。

 

  “哟,醒了?”

 

  那个被他救下的人,那个总是笑着的人,那个自己为他受过伤的人,那个接吻过的人,那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

 

他衣冠楚楚的翘着腿,脸上带着他的招牌笑容,坐在离床不远的面前。

 

  鬼崎开国。

 

  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大概药效还没过去。

 

  为什么这么做,你究竟是这么人,诸如此类的话忍雾都没有时间细想,鬼崎站起来,走向床边的同时手指转着枪,口中哼着小调。他瞪着鬼崎,似乎想透过鬼崎身上正式的黑色西服看出些什么。

 

  看出不久之前的那个,笑时眉眼带风的那个人。

 

  “想问我为什么活着吗?”他把枪对准忍雾,随意的勾起嘴角,在扣下扳机的顺便偏转枪口,血红的液体在雪白的床单上炸开,那种染料再一次迸溅在忍雾的脸上,蒙住了他的左眼,却不是一样的心情。

 

    他看着他,光明在眼前熄灭。

 

  “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亲你,或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坐到床边,用手抹去忍雾脸上的红色,他躬下身,贴近床上人的脸。

 

  “实在要追寻到底的话,就怪,我们不在同一边吧,保镖大人。”

 

  鬼崎开国俯下身,贴上了忍雾石榴的唇。

 

没有上次那种的感觉和甜腻的气氛,他们都静止着,甚至没有人闭眼。仅仅一会儿,男人便坐起身,缓慢的走向门口。

 

  “在你醒之前我又给你来了一针,虽然不一定打不过你,但我不想和你开战。”他说,“枕边有钥匙,醒的了话自己走吧。”

 

  “有缘再见吧,保镖大人。”鬼崎好听的声音被紧闭的门隔断。

 

    他真的走了。

 

  粘腻冰凉的颜料还残留在忍雾脸上,很快,它便和着透明的液体一起流淌到枕头上。

 

  不,我不想问这个。

 

  他回想这鬼崎离去的身影。

 

  “太好了...解药起效了...”

 

 

 

第七棒   诺伊斯

能够活动之后的忍雾石榴先是摸索到了钥匙迅速地解放了自己的双手,然后在洗手间清洗干净自己的脸颊。颜料的黏糊感让他心烦意乱,甩了甩手他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神色里的憔悴和无力几乎要溢出,他看不懂自己眼睛里莫名其妙漫溢的情绪。

 

他抬腕把自己湿漉漉的额发上撩,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珠慢慢干掉时带来的凉意让他思绪越发清醒,他的目光瞥到自己衣服上肩膀处少许的红色颜料,果断地选择了用外套盖住,然后迅速地下了楼。

 

前台小姐的目光有些暧昧,忍雾石榴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焦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和我一起来的男人是不是先走了?“

 

”您是说那位先生?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前台小姐敬业地回答道,眼神中止不住的好奇。

 

”能告诉我他出门之后,往哪里走了吗?“忍雾石榴的指节轻轻地叩了叩柜台,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他到了前台大厅后就一直在打量玻璃门外的街道。这样豪华的宾馆一般都开设在景区附近或者宾馆街,他对地形一向有着良好的感知,粗略地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就锁定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前台小姐好心地告诉他:”那位先生出门左拐了,左边是电影街。“

 

”谢谢。“忍雾石榴红着脸对刚刚凑近了一点的前台小姐道了谢,然后步履匆匆往外赶去,却是向右转弯。

 

前台小姐有些奇怪地嘟囔了一句”这不是反了吗“,随后又开始自己手头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对,忍雾石榴绷紧了神经,最后还是不顾形象地奔跑起来。肩膀处的伤口在手臂晃动的时候拉扯着带来撕裂感,但是已经不重要;他的视野里有些模糊,逐渐看不清楚面前的道路。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猛地刹住脚步,抬起手随意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汗水和泪水混杂着滚下脸颊,他站定在原处,喘着气的时候怒极反笑:”喂。这就是你说的有缘再见?真是拙劣的谎言啊。“

 

”还是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肩膀的伤口似乎撕裂了,有液体顺着皮肤滑了下去。但是痛楚丝毫没有动摇忍雾石榴此刻五味杂陈的内心,却让他极其冷静地看着面前的背影,紫水晶边缘染上赤裸的红。

 

他不期望不奢求,只是想要清楚所有的事情。如今可以给他答案的只有眼前闷不作声的男人,白色的烟在空中飘散,暴露了对方同样复杂的心情。

 

”鬼崎。“忍雾石榴一字一顿地说,”别把我当傻子。“

 

”我可没有。“黑发男人将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终于转过身来露出自己一如既往的笑容。忍雾石榴抬了抬下巴,不可置否:”是吗?”

 

“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鬼崎开国微笑着。

 

“可我还是找到这里了。难道不是很糟糕吗?这种情况。”忍雾石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看出什么。

 

但是那抹黑色深沉如夜毫无杂色,只留下几分锋锐决绝。藤紫色蔓延纠缠黑色的秘密,试图打开潘多拉魔盒。即使他们都知道彼此无法回头却依然做出这样的决策,这就是坦然背负的重量和禁忌。

 

“回复我现在给你,会不会太迟?”

 

鬼崎开国一步步逼近,忍雾石榴却未曾感到惧怕而后退。他扬起嘴角看着眼前的男人,语调平和淡然:”现在还不迟。不说的话,后悔的是你不是我。我已经传达到了不是吗?“

 

鬼崎开国的面孔一如刀锋雕刻般锐气,眉眼间的情愫却是他之前记忆里带着温和的那般。忍雾石榴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却听见鬼崎开国慢悠悠地开口:”可是你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石榴。“

 

”还真是亲密啊。这种称呼。“

 

忍雾石榴抬起手的时候,鬼崎开国笑得眯起了眼。青年的手猛地落到他脸颊上,留下红色的掌印。鬼崎开国倒吸着凉气:”很疼啊?“

 

”给我记住——给我记清楚了。“忍雾石榴飞红了脸颊故意恶声恶气地说,”这种疼痛使我给你的,混蛋鬼崎。“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鬼崎开国俯下身在他耳边亲昵地说,”既然一莲托生,那么可要好好牵住我的手啊,我亲爱的保镖大人。“

 

”闭嘴。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和怎么做就够了。“忍雾石榴推开他的脸,”别靠这么近。“

 

”受上级所托来调查这件事,我不下狠手不行。工作时间谈恋爱可是会被扣奖金的——虽然我也不差那么一点。“鬼崎开国揽住他的肩低声说,”来人了。“

 

忍雾石榴立刻会意默许了他更加过分的亲近,然后提高了音量,”所以呢?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吧,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连累你啦!“鬼崎开国也立刻附和,把委屈和求饶演绎到了极点,忍雾石榴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脸上漫溢的笑容。

 

”那你和那个女人亲近又是怎么回事?!“忍雾石榴搬出了狗血的剧本。在被跟踪的情况下用这种方法消磨对方的耐心是最好的,而他的潜在含义却是在质问鬼崎开国做出这种蠢事的原因。

 

鬼崎开国就立刻用抱歉的语气开始低声下气地说:”真的不怪我,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怕伤害你,你就饶了我吧?这样子的话你会安全一点嘛,我知道你会吃醋,已经和那个女的说明白了......“

 

忍雾石榴忍住笑,轻声问:”走了。还要继续吗?”

 

鬼崎开国低下头,手托在忍雾石榴后脑勺,然后吻了下去。

 

舌与舌交织共舞,忍雾石榴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揽住鬼崎开国的脖颈。

 

“你说还要继续吗?”

 

一吻结束他们松开彼此,鬼崎开国看着白发青年绯红的脸颊,轻笑着说。

 

“接下来该去了结这件破事了。”

 

 

第八棒   信洵

“你…”忍雾石榴跟着鬼崎开国的步伐向前奔跑,身为保镖的自我修养让他还能平稳的侧头对鬼崎开国说话。

 

  “去枫组的boss据点,13街的地下赌场。”鬼崎开国侧身丢了把枪给忍雾石榴,忍雾石榴抖了抖枪把,满弹上膛状态,是要准备一场苦战了,“车就在前面。”说着自己将枪上膛子弹,换上新的弹匣。快速行动了一分多钟后,在一个偏僻的停车场看到了一辆不起眼的车。

 

  “你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吧。”鬼崎开国推着忍雾石榴进了副驾驶,自己把好方向盘。“我…”忍雾石榴摸了摸肩膀的衣服,并没有湿润的感觉,但伤口确实撕开了。“是‘我没关系,不影响开车’吧。”鬼崎开国启动车子,“本来这次打算把事情解决了再把你放出来的,谁知道呢。”

 

  “到底是为什么。”忍雾石榴石榴坐着行驶的并不是很平稳的车,还想开口嘲讽一句这个新手司机,自己就算废了肩膀也比他开的好。

 

  “这个啊…”鬼崎开国意味深长的看了忍雾石榴一眼,突然堪堪的笑了出来,眼中复杂的情感流动着。忍雾石榴没有再问,望着窗外的路名,此时刚到18街,离13街还有一点时间,鬼崎开国那股弯道漂移的劲头也小了很多。

 

  “你知道‘情结’吗?”鬼崎开国忽然发问。

 

  “我没读过什么言情小说,如果是有什么意义的话,直接讲意义好了。”忍雾石榴再次确认自己身上携带的装备,稳了稳口罩。

 

  “哈哈哈…不,没关系。”鬼崎开国拉开正副驾驶位中间的小箱子,里面装了一些绷带碘酒棉棒。“别到了决战的时候抽痛肩膀,包扎一下,还剩两分钟左右就到了。”

 

  车速平缓但是并不慢,外环一成不变的路灯和路面闪过之后,终于来到了13街,13街外表灯红酒绿,周围绕着的却是贫民区,面积较大的地下赌场只有一家,两个人消失在黑夜中,皮鞋和靴子与地面擦出的细响与夜虫的鸣叫缠在一起,整个黑夜显得宁静又嘈杂。

 

  “后门有人把守。”忍雾石榴靠在铁门旁的墙壁上,补充了一句,“至少六人。”“我们走通风口。”鬼崎开国拉着忍雾石榴摸到了一处一层楼高地方的一个通风口。忍雾石榴顺着墙外的铁梯子摸上去,拧成丝的风声穿过通风口,听不到活动声音,灵活的取下通风口门。鬼崎开国却意示忍雾石榴下来,自己攀上梯子,手里提着一个遥控小车,后面绑了个重钢块。

 

  小车开动,声音就像是一个人在通风管中匍匐前进前进,声音不大,里面却立即骚动起来,忍雾石榴数着声音直到第三次转弯,鬼崎开国朝通风管口里面开了一枪。里面听起来乱成一团糟,看来是找了一群便宜的人守门。

 

  鬼崎开国立刻领路踹开后门,不远的地方就有人拼命寻找他们两个的身影离开这里。“帮大忙了。”忍雾石榴听着遥控小车的声音逐渐走远。“小心!”鬼崎开国扯开忍雾石榴探出的身子,忍雾石榴听见一声枪响,子弹划过自己身边打在了墙壁上,一个像是觉得有埋伏的家伙回头朝着门里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开了一枪。

 

  一把小刀像箭一样飞出,猛地插入人的脖子里,黑暗的身影闪到面前,小刀像是自己动起来一般割破大动脉。气管被整个割裂,只是想出声通风报信却说不出来。

 

  “厉害。”鬼崎开国表现的很平静,忍雾石榴轻巧的避开喷溅而出的血,回收丢出的小刀。“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忍雾石榴将枪上膛。“多笑笑,忍雾。”鬼崎开国把闪光弹,烟雾弹等从小背包里面取出,放在手上。“计划呢?”忍雾石榴做好防卫姿势靠在墙壁上,侧头问鬼崎。“在总部的家伙全都是无恶不作的人,他们在贫民区的劣迹你应该没有少听,逼他们说出来实情,那家伙会忍不住出来的…”鬼崎开国把自己的备用弹药也递给忍雾石榴。“没问题吗?”忍雾石榴接过备用弹匣,“你那边还有备用弹药吗。”

 

“你自己说的都是陈述句啊。”鬼崎开国像往常一样笑着,“现场征集吧,现在通往中央管控室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中央管控室出逃的小道,我去包抄小道,你直接从正面刚进去,可以吗?”“我就是听你命令的,”忍雾石榴确认了一下道路,“你这么菜没关系吗?”

 

忍雾石榴沿着地图,尽量摸着人少的地方走,想乱人心先杀王,通往下一层防卫的门一打开,一群人几乎能叫是一涌而上。子弹撕裂空气,垫手消除后坐力,枪托击中额头,面前的人的武器基本没有看见枪,忍雾抓着被枪托砸晕的人的领子,挡下了飞来的飞刀。手上的人动了一下,忍雾石榴望了望面前愣住的一堆人,枪托重击人的后脑勺,手上的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只是个一米六几的小屁孩,怕个什么玩意。”一个肌肉大叔握着钢管嚷嚷到。周围零零散散的呼应,已经沾着血的小刀划着漂亮的弧线飞了出去,喷溅而出的血液糊住了大叔身边一个跟忍雾同样身材的男子,惊慌失措的撞在的墙上,枪声响起,应声倒地。

 

“都是熟面孔啊,自己干过什么破事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忍雾石榴露出口罩的半张脸看上去很平静,轻巧的撇头,一把长刀擦过发丝。“用不着像日本动漫那样一个接着一个上,全部一起上吧。”蹲下回收小刀,看向已经第一个孤身冲上来的大叔,近距离开枪导致冲击力撕裂颈部神经,一个小洞进一个大洞出,忍雾石榴抓着那一具还喷着血的尸体直接往冲来的人群身上甩,撂倒前排几个人,蹲下躲过飞来的木椅子,影子略过身边被紫光尽收眼底,听着鞋面摩擦的声音后手开出两枪,身后传来呜咽着的倒地声音。

 

丢出一个烟雾弹,忍雾石榴穿梭在慌乱的人群当中,钻进了一个摆放着许多箱子的杂物间,手雷滑入人群当中,缩在杂物间的箱子中间,爆炸的余波炸的忍雾石榴脑袋嗡嗡作响,甩甩脑袋,发现警报系统已经响了。手机里还带着随身的木马系统,右腿一疼,门被打开,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人颤抖地拿着一把手枪,忍雾石榴啧了一声,连开两枪把人击倒。拿出了发现手机已经穿孔,勉强抵御了一下那一发子弹,虽然腿上也受了伤。

 

 

鬼崎开国走的地方面前有一个干部的小房间,一进门,奢华淫靡的气息就沾满了身子,干部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桌上还有用于吸食的装置,穿着暴露的女子坐在他身边抚慰着他。保镖立刻将枪对准了他,鬼崎开国利用门精准的挡下一枪,蹭着墙壁滚到了一个置物架旁边。

 

枪药都给忍雾了啊,希望他那边能好过一点。鬼崎开国这样想着,扫堂腿绊倒了面前的保镖,起身拔出置物架上放着的武士刀,刃光一闪,暗红色染红了保镖的西装。干部慌的裸着上身笨重的跑到门口,油腻的肥厚大手扭着被反锁的门,只听咔擦一声,手里的门打开了,同时武士刀也如同精准定位一样切入颈动脉。女子看来是新人,吓得抓着身上的几块布躲到了墙角。

 

“小姐,我没兴趣对你下手。”鬼崎开国握着刀鞘,走到干部身边拔出刀,按压了两下桌子的角,暗箱弹出拿到通行证,向女子走去。女子疯狂摇头,想要钻到沙发后面,鬼崎开国用刀把把她敲昏,拎到另一边的置物柜旁边坐好。“这里勉强是安全地带,好好睡一会吧。”

 

扭锁出门,听见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警报声嗡嗡的吵的人耳朵生疼,走廊上的几扇门接二连三的动起来,像是cosplay黑客帝国的保镖蜂拥而上,鬼崎开国轻巧的收刀,立刻摸出右边腰带挂着的手雷,拉环轻巧地脱落,转身靠着加厚的防护铁门,爆炸的余波稍微震撼了一下身体,并无大碍。

 

按着手机上精准的定位选路,武士刀在手中翻飞,属于忍雾石榴的GPS信号在转入一个小房间之后消失了,鬼崎开国勾了勾嘴角,转弯就看到了一个明显不同于普通铁门的华丽大门。没有着急进入,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昏暗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杂物间里放置了很多处理伤口的应急物资让忍雾石榴很惊喜,他先行处理完了腿上的新伤,确认肩膀上的伤口并没有开裂,装了一些基本的包扎物资又摸出了房间,一路上顺畅多了,多是一堆不敢冲上前线的胆小鬼。

 

忍雾石榴稳准狠的定性完之后,也没想一个个都按着鬼崎那个家伙的意愿送他们回西天,只是一个个送他们进入美妙的梦乡。弯弯绕绕之后发现了了一扇不同于见过的门的华丽大门,门对面站着鬼崎开国。

 

“还好吗?”鬼崎开国露出戏谑的笑,看着忍雾石榴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深色血迹,几滴血液溅在了忍雾眼睛旁边,构成一朵漂亮的血花。微微瞟了一眼脸颊,黑色的口罩露出一个破口,“你受伤了?”“不小心划到了吧。”忍雾石榴用手背蹭了蹭脸,一阵刺痛传来,“不要紧。”

 

华丽的大门打开,是空无一人却亮着全套灯光的赌场,一个调酒师在赌场中央的吧台慢悠悠的擦着精致的玻璃杯,忍雾石榴瞳孔一缩,镇静了一下说道:“是你吗,枫组的头目。”“啊,是我呢。”手上雪白的湿布仔细的清理着酒杯细细的花纹,头目缓慢的抬头,脸上带着如澄清酒液的少年感微笑,眼底却是深邃的棕色,仿佛要把盯着的人吸进来一样,“有什么事吗,已经打烊了噢。”

 

酒杯倒扣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小心!”鬼崎开国猛的把人往地下一推,忍雾石榴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刚想骂人,枪响从身后传来,耳朵恢复正常之后,一声细碎的拉栓声响起,忍雾石榴心中大喊不好,鬼崎开国抽出武士刀,朝着空中的手雷一击将手雷弹了回去,手雷在接触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保镖前爆炸,半条手臂甩在忍雾石榴面前。

 

一条银色细线刀光飞来,忍雾石榴眼疾手快丢出顺手拿到的绷带包,幼细的小刀深深没入绷带包。忍雾石榴立刻低身位起身,朝着吧台冲去。鬼崎开国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要害,弹无虚发的击倒了两人,第三人扣下扳机,角度对着鬼崎开国的方向略有偏移,嘴角微微勾起,另一枚子弹原地划过,没入第三人的头颅。

 

鬼崎开国用肩膀硬生生接下了一枪,给忍雾石榴的迅速前进提供了安全的保护。枪声连响,墙柱上面的一个变电箱盒应声炸裂,灯火依旧明亮,四周的门铁栓全都落下,将刚进来的保镖和三人都关在了赌场中心。

 

头目的小刀像是无限制一般,像陨石碎片一样撕裂空气。墙壁上玻璃杯反射着顶光,一时让人分不清飞来的光芒是绚丽的光线还是小刀。忍雾石榴竖起耳朵倾听,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吵着生疼,飞来的小刀划破了耳廓。急忙躲开小刀却直接被头目扑倒在地,双腿被穿着调酒服的腿压住,小刀抵在脖子。

 

“哎呀,看不清楚吗。”冰冰凉凉的刀面擦过脖子。“别开玩笑了!”忍雾石榴飞出小刀击中身上人后腿,头目不觉痕迹的吃痛了以下,立刻脱开一只腿直接缠上头目的手臂,手肘向外折,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一声枪响响起,忍雾腿上多了一个血洞。“很痛啊。”头目甩开忍雾的腿,对着他的腹部开了一枪,慢慢站起,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话音刚落,头目大腿就被划开,忍雾石榴捂着肚子,收回腿,伸出靴子的小刀上沾着点点鲜血。立刻掏出枪,连开两枪,击中头目的胸部,几乎与头目的胸部擦出火花。头目不慌不忙,一脚踢掉忍雾手里的枪,脱下调酒师的服装,露出了银色的防弹背心。

 

下一秒鬼崎开国就踩着他的背把他按在了地上,在刚刚的战斗中鬼崎开国打出了全部的弹药,武士刀也被掷出插入在了保镖的胸口,鬼崎开国死死将头目按在地下,看着忍雾石榴捡起了枪。

“98次,不好受吧…”头目忽然笑了,用只能让鬼崎开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鬼崎开国愕然,一低头,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子弹将要射出,头目的手却侧了一下,没有直接命中鬼崎开国的心脏。鬼崎开国立刻脱力的倒下,忍雾石榴射光了手里的子弹。直到头目的头已经看不清原样。

 

“鬼崎!”忍雾石榴立刻丢下枪冲向鬼崎开国。“我没关系…”鬼崎开国咳了两下,嘴角挂着一丝血,“成功了…太好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忍雾石榴掏出绷带消毒液急忙但是有序的包扎着鬼崎开国的伤,“你只是为了向那个老爷子证明自己!?别开玩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一天杀不死这个家伙吧!”

 

  鬼崎开国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忍雾石榴急忙的看向他,鬼崎开国摇了摇头。“忍雾,你记得吗?”沾着血的手摸上了忍雾石榴的脸颊。“记得…记得什么?”忍雾石榴愣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他。“伤还痛吗?”问出这一句话后,忍雾石榴几乎是立刻摸上自己腹部的枪伤,意料之外的什么都没有摸到,连衣服的破口都修复的整整齐齐。

 

  “为…为什么?”摸上脸颊的伤口,口罩完好无损。“快想起来啊…”鬼崎开国笑着望着他,“三年前的车祸。”“车祸…?”忍雾石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那一枪把你打傻…”看着鬼崎开国深邃的黑色眼眸,感觉脑袋被电流刺了一样,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前置条件完成,开始执行完成部分。”

 

  机械音在脑内想起,忍雾石榴的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大量不明白第一人称身份的记忆投入到了自己的脑中,看起来却像是——

 

  “我的…记忆?”

 

  混乱的记忆中含着他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中经历的种种,像在眼前闪烁令人应接不暇,鬼崎开国看着他的样子,露出了一抹安然的微笑。所处的楼房突然开始颤抖,即便精神状态很不好,忍雾石榴立刻反应过来,把鬼崎开国扶起来。

 

  “没事的,放下我吧。”鬼崎开国捂着枪伤口,血依旧汩汩的流淌,咳出一口血,“不是这里要塌了,坐下来听我说完吧。”忍雾石榴把他扶到墙边坐好。“提醒音效出现了吗。”鬼崎辨析着杂音。

 

“精神链接系统已断开,辅助介质抽出失败。”

 

“到底…在说什么?”忍雾石榴的眼睛里溢满了惊恐。“三年前,脱出成功时遭遇了强电流,你脑部损伤严重,进入了设定程序中的治疗程序。”鬼崎开国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下。“那,这里是…?”忍雾石榴看向自己身上沾染的鲜血逐渐褪去。

 

“以你的潜意识作为构筑材料,精神链接的世界。”鬼崎开国用手指点了点人的太阳穴,“是个很帅的世界,是你的风格啊,忍雾。”“然后呢?”忍雾石榴并不是想听这样的事情,“现在怎么办,这栋楼快塌了,因为是我的潜意识,我能控制他吗?”

 

“任务结束了。”鬼崎开国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辅助介质抽出失败!!鬼崎开国脑部皮层受损,意识模糊!!”

 

“明明成功了,为什么!?”

 

鬼崎开国躺在插着许多管子的精神链接试验器中间,冷汗直冒,手部卡在器械中,指甲抓挠着器械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他给病体下麻醉药的时候已经断开链接了!?你们怎么办事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大喊。“通过精神链接与设备链接的设定程序也断开链接了,鬼崎开国这是打算把自己留在病体的精神世界里面把病体送出来吗!?”

 

 

 

 

“我的链接是断开的,身体是受损状态,坚持不了多久了。”鬼崎开国还是笑着的,“还有要问的吗?”“你这样问我…我也……”脑袋里面的记忆总算理清楚了,但是依旧对比现实的时间,缺少了一部分记忆。“你要安全的离开,这样就够了。”鬼崎开国望着他的眼睛,“他们会跟你解释清楚,至于他们能不能救我出去,就听天由命了。”“这个程序有安全保护系统吗?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的…链接?是断开的,你为什么不先行离开?”忍雾石榴听不得鬼崎说这种话,凑近了就对着问。

 

“这一次…是成功率最高的一次了,”鬼崎开国闭上眼,“赌对了真是太好了。”“喂!!!”忍雾石榴摇了摇他的肩膀。“还没死透呢。”鬼崎开国虚弱的笑着把眼睛睁开,“你没看出来吗?”“我觉得你会闪避是正常素养吧……!”忍雾石榴感受到一股吸力拖拽自己的身子,楼房在抖动着,墙体出现裂痕。

 

“治疗程序即将完成,世界构筑崩坏程度-90%-,施行强制抽出系统。”

 

“不止是闪避……”鬼崎开国扯下忍雾抓着自己的手,“你是重度脑部受损,世界的设定疑问很多,甚至深藏在你潜意识中的樱都被你的潜意识护的好好的,不过我是入侵的系统,你似乎没保护好我啊…嘛,已经没关系了,他们还在强制抽出我吗?”

 

“尝试与入侵程序链接第53次,链接失败。”

 

“尝试与入侵程序链接第54次,链接失败。”

 

忍雾石榴试图抓着鬼崎开国的手,他抓的很紧,要将鬼崎开国扯出这个世界一样。

 

 

忍雾石榴睁开了眼睛,灯光直直射入眼睛刺的眼睛生疼,铁架上摆着吊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鬼……”勉强从喉咙挤出两个音节,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探过头看了他一眼,耳朵貌似还在嗡嗡响。

 

“鬼崎开国脑部受损!!!!快停止程序!!!!”听见操控键盘的声音,几个工作人员大喊着,“再这样下去鬼崎开国会死的!”

 

“治疗程序即将完成,世界构筑崩坏。”

 

忍雾石榴现在才听清楚旁边传来的声音,鬼崎开国低沉的嘶吼,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台心电图交错的声音。

 

“治疗程序生成,精神链接来源-鬼崎开国-。

 

入侵程序来源-忍雾石榴-。”

 

忍雾石榴望着眼前依旧刺目的顶灯,感到头部一阵脱力的眩晕感,眼皮沉重的合上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坐在一个普通的单人病房里面,柔软的夕阳光斜照了进来,这一次清醒十分安静,只有几个穿着医生装束的人进来替他检查了身体,确认无误后叮嘱忍雾好好休息。

 

忍雾石榴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像一个坏掉的人偶一样任着他们摆弄,直到重新被放回床上坐好。

 

“我可以进来吗?”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直接响起,忍雾石榴立刻转头看向门口,门口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请进。”找不到防身用的东西,拿过身后的枕头护在胸前,进来的却是一个坐着自动轮椅的白发少年,眼睛上带着vr眼镜一样的设备,微笑着“看向”忍雾石榴。

 

“你好,我是治疗程序的原型机。”少年笑了,“看起来如同说的一样有疑问。”话语直接从脑子里响起,忍雾石榴拍拍脑袋试图适应这种交流方式。“你不能正常说话吗?”忍雾石榴问道。“做不到。”少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态,“不仅说话,我的视觉也被剥夺,现在带着的是精神链接构筑设备,能让我看见整个设施以及……所有的治疗程序的场景。”

 

“直接展开会比较好吗?”

 

 

忍雾石榴像是被投入了粒子世界一样,在无限的二进制数列中浮动,摔到了一个人面前。那个人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熟悉的笑容和白色长发让他认出来是轮椅上的少年。

 

“治疗程序是以我个人为中央网络构筑的机械性系统,专门用于治疗大脑严重受损的患者,忍雾さん,你就是其中一员。

从你被送入网络,粗略已经三年零七个月一天。

鬼崎さん是你的入侵程序,负责主要治疗和推进治疗。

在这个机械性系统,成功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让病体想起自己的本身份,一个是击败设定程序,在你的潜意识构筑出的忍雾世界里面,设定程序正是击败枫组的任务。

任务开始之前会对你们进行精神链接,链接断开是在我这里和入侵程序会有显示…”

 

“那鬼崎的链接断开是怎么回事!?你没办法救他吗?”忍雾石榴上前抓住少年的领子,笑眯眯的神色依旧没变,徐徐道出了真相。

 

“鬼崎さん……是自愿断开的。精神链接并不是进入程序的钥匙而是你们的保护绳。我无法立刻感知到自愿断开的精神链接。

有时候精神链接会对系统的推进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说你,忍雾さん,我对鬼崎さん的精神链接会让你无法记忆起现实中的记忆,我无法跟进每一个网络内的程序,即使现在,在外置大脑中,也有几千个程序在运转。”

一个巨大的大脑躺在培养液中,插着许多管子,冒着荧光的画面在忍雾脑海中展开。

 

“你听到了吧,在刚苏醒的时候,鬼崎さん在受到大脑创伤之后我立刻在他的潜意识内形成了治疗程序。

如果要解释入侵程序的含义,大概就是[在相处的时候让我觉得安心的家伙],在鬼崎さん的治疗程序中,这个人是你噢,忍雾石榴。

在目前来看,治疗程序是唯一能救鬼崎さん的做法。”

脑中又响起了刚苏醒时繁杂的噪音。“治疗程序生成,精神链接来源-鬼崎开国-。入侵程序来源-忍雾石榴-。”不断响彻脑海。

 

 

少年伸手,构筑出了全息投影让忍雾身处设施放置病体的房间外的走廊。忍雾石榴摸着玻璃,看着鬼崎开国身上插着许多管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要怎么做?”忍雾石榴看着少年说到。

 

“现在立刻可以进入程序了——,在解释期间,已经有人为你安装好了进入装置。”少年笑的开心,“至于你潜意识中的疑点,等待救出鬼崎さん再来找我聊吧?我会一直在外置大脑旁边等你的。”

 

“接下来就是你的选择了,忍雾石榴。”

 

“进入。”忍雾果断的说出,身体瞬间失重向着那些二进制代码越来越密集的地方飞去,闭上眼,失重感消失,落向了地面。

 

 

 

从一张榻榻米上面醒来,身上穿着精致的和服。

 

“入侵介质苏醒,精神链接正常。”之前遇到的少年的电子合成音在脑子里响起。

 

“成功前置条…”

 

“哟忍雾。”门突然被打开了,脑子中嘈杂的电子音瞬间消失,鬼崎开国腰间佩刀,靠在门框看着他笑。“鬼……崎……”忍雾石榴瞳孔颤抖,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鬼崎。

 

“让你担心了啊,我是第一例直接从一个网络中构筑出的另一个治疗程序,我并没有在治疗程序中失去记忆。”鬼崎把他拉起来,握着他的手打开了程序页面,成功前置条件完成度为100%。“我自己在这里恢复了记忆,解决了我的设定程序[栗花落组],但是……”

 

“连那个奇怪的少年都没发现。”鬼崎转头看着他笑。

 

“成功的前置条件有三个,

 

一,恢复现实记忆。

 

二,解决固定程序。

 

三,在抽出过程中,程序中含有入侵程序。”

 

 

“那,我们回去吧。”鬼崎开国牵着忍雾石榴的手,按下了脱出按钮。

 

 

 

 

“真是奇怪的话,”白发的少年从衣柜出来,整理好忍雾石榴没有整理的被窝,“没有最爱的人在自己身边,谁会承认自己,已经成功了呢?鬼崎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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